我是一个爱干净的母亲,喜欢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。可丫头偏偏是个“捣蛋鬼”,平日总喜欢捣鼓些毛毛线线,碎布头橡皮泥什么的,在她眼里,什么都是宝贝,哪怕是一颗生锈的螺丝钉。因此,我们娘俩常常为这些琐事吵嘴,每当这个时候,先生就笑话我们,你们又开始“鸡鸡斗”了。
有一天,丫头又在我刚刚打扫好的小房间里折腾起来,一会儿丁丁当当,一会儿哗嚓哗嚓,我按捺不住生气,一个箭步冲到丫头面前,大喝一声:你干什么?丫头吓了一跳,手中的剪刀重重地落在地板上,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划痕。桌上乱七八糟,雪碧瓶、胶水、刻刀、火柴盒、纸团……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干净的房间被糟蹋成这样,我气不打一处来:说,你到底在干嘛?丫头委屈地说:我……我……我想做个花盆。我的目光落在雪碧瓶上,瓶已被剪成了两半,还真是一个简易的花盆呢。再看看丫头的手指,啊,流血了。我赶忙找来创可贴,一边心疼地替她贴,一边不住地埋怨:疼了吧?哼,总是乱折腾,折腾这些有啥用呀?丫头一脸的满不在乎:“不疼,不疼。妈妈,我要给你一个惊喜。”看着丫头澄澈的眼睛,我突然有些惭愧,平日里对孩子总是看不顺眼,一有风吹草动便失去了应有的耐心。我默默地走出房间,任由丫头继续捣鼓,我倒要看看她给我什么惊喜。
花盆做好,丫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纸团,里面竟是两粒褐色的种子。后来知道这是丫头在科学课上问老师要的花籽。接着,她又去楼下挖来些泥土放入盆中,把种子播种在泥土里。看着她用沾满泥巴的小手抹着额上渗出的细汗,我有些心疼,便递上了纸巾。丫头接过纸巾,俏皮地眨巴着眼睛对我说:“妈妈,我们一起看着种子发芽吧!”
以后的每一天里,丫头便多了一份期待,多了一份作业。不需提醒,不需辅导,她都能自觉完成。在她的精心呵护下,泥土里果然冒出了一点豆瓣大的新绿。那一刻,我看到丫头红扑扑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自豪。
盆中的绿一点点放大,丫头对盆花的关心也与日俱增。早上,来到阳台,总能看到盆里的泥土湿湿的,嫩嫩的绿叶尖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。有时,丫头还凑在花盆旁喃喃自语,似乎在和一个知心的朋友说着悄悄话。
说实话,以前我怕麻烦,很少有闲心在家里养花弄草的。如今,这盆小小的植物竟给我们的家带来了一份久违的绿意。我不禁喟叹:这岂只是视觉上的享受啊?在培植盆花的日子里,丫头心中也定然会滋生出另一片新绿,那是对于世间所有生命的关爱吧。
我要感谢丫头。她让我明白:生活中处处有学问,事事可创造,时时有乐趣。
江苏省启东实验小学 黄丽娟(此文曾发表于《小学班主任之友》)